本人最近发表了几篇有关稳定币的文章。其中,关于香港稳定币最大机遇是发展人民币稳定币,及争取中央支持香港尽快先行先试的看法,受到金融界重视。那么,如何争取香港尽快而又稳妥起步发展人民币稳定币呢?在笔者看来,最重要是鼓励和支持信用好、有实力的驻港国企及相关机构,率先参与发展人民币稳定币。上海市国资委早前关于加密货币与稳定币的学习会,对此提供了重要启示。本人的具体看法有3点:
其一,国家不仅支持香港发展人民币稳定币,而且也鼓励内地有关机构探索境内离岸人民币稳定币,与香港人民币稳定币业务相呼应。其二,有实力、有信用的国企及相关机构率先申领人民币稳定币牌照,是香港尽快启动人民币稳定币业务的最佳安排。其三,外资在港的港元稳定币、美元稳定币及其他稳定币业务方面,有极大发展空间;人民币稳定币业务则在发展相对成熟之后再参与其中,较为稳妥。
国家支持鼓励探索人币稳定币业务
稳定币有极强的规模效应和网络效应,稳定币步入了快速发展轨道,愈早发愈能够占据优势。面对美元稳定币快速发展,及各国各地区稳定币监管的快速演进,人民币稳定币的发行确实有迫切性;何时能够推出,自然备受关注。本港《稳定币条例》虽采取开放模式,允许香港稳定币锚定多种法币,包括港元、美元、人民币等,但不等于取得稳定币牌照的机构,就可发行与人民币挂钩的稳定币。财经事务及库务局长许正宇最近接受《明报》访问谈到这个问题时表示,若牵涉其他司法权区的货币,则要与相关机构讨论。这也就是说,香港若要发行人民币稳定币,需与国家央行讨论并得到许可。那么央行会同意吗?
上海市国资委最近的学习会,受到财经界特别是金融界高度关注,这是因为其带出两个重要信息:一是国家从服务金融发展大局角度,支持探索发行锚定人民币的离岸稳定币;二是在离岸人民币稳定币的发展中,要发挥国资国企的产业主导与安全支撑作用。第二点更值得留意。
国资委全称是“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上海市国资委是市政府直属的特设机构,负责监管上海市属国有企业和国有资产,涉及金融、制造、交通、房地产等领域。上海市国资委这次学习会的主题,是“加密货币与稳定币的发展趋势及应对策略”,专门邀请其所属的国泰海通政策和产业研究院政策组首席李明亮,就此发表专题辅导报告。上海正致力建设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航运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数字货币、区块链技术,与上述中心建设紧密相关。上海市国资委组织研究学习稳定币,及在未来可能的参与方式,也是希望通过推行稳定币研究或开发,参与数字资产和数字经济创新,包括央行数字货币、稳定币等在内的新模式,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新路径模式。
据了解,内地正研究和讨论境内离岸与境外离岸人民币稳定币如何联动发展的问题。境外离岸人民币稳定币业务,是指以香港为中心开展的人民币稳定币业务;境内离岸人民币稳定币业务,则是在内地自贸试验区为代表的境内离岸市场开展的人民币稳定币业务。上海是内地最大、最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其自贸试验区将会是最先展开,甚至可能与香港同步推动境内离岸人民币稳定币相关的创新探索工作。上海市国资委组织有关学习会,并公开会议内容,实际上传达了一个重要的权威信息——国家不仅支持香港发展人民币稳定币,而且也会鼓励和支持内地有关地区及机构,推动境内离岸人民币稳定币的相关探索,与香港之人民币稳定币业务相呼应,以服务金融强国建设和国家高水平对外开放大局。
国企率先参与人币稳定币是最佳安排
市场现在非常关心:什么机构最有条件在最初阶段能够得到央行认可,取得人民币稳定币牌照?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清楚内地为何禁止稳定币。
我们知道,国家在内地严格禁止稳定币,主要是基于维护货币主权、防范金融风险。国际清算银行早前特别就稳定币风险发出严厉警告,指稳定币在缺乏监管下,对金融稳定和货币主权构成风险,包括可能削弱货币主权、透明度问题,及新兴市场资本外逃风险。许正宇也指出,发行牵涉其他司法权区的货币稳定币,要权衡对当地汇率的影响及各方面风险,作整体考量。
显然,国家央行处理人民币稳定币问题,防范金融风险肯定是特别重要的考虑。那么,由什么机构最先发行人民币稳定币,最能够令央行放心?在笔者看来,首选当然是国企。上海市国资委学习会强调,更好发挥国资国企在科技创新、产业控制、安全支撑的重要作用;以及国泰君安(国企)和招银国际证券(具国有资本背景)获批香港虚拟资产交易服务牌照,都带出这样的信息。
国企(国有企业)是指由国家出资设立或控股的企业,包括由中央监管的央企和由地方政府监管之地方国企。中国国企在国民经济中发挥主导作用,担负控制关键行业、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重大责任。驻港国企或具国资国企背景的香港机构,不仅因为背靠国家而具有强大实力,而且有极高信用度。其机构率先申领人民币稳定币牌照,最有利于减低金融风险,也最有可能得到中央支持和央行认可,是初始阶段参与发展人民币稳定币的不二之选。
外资在港稳定币业务有极大空间
需要说明的是,笔者所说国企率先申领人民币稳定币牌照,是强调国企的主导作用,尤其是发展人民币稳定币的开始阶段。这并非排斥国企之外的其他机构(包括外资机构)经营人民币稳定币业务。
笔者认为,具国资国企背景的香港机构最先申领人民币稳定币牌照,之后可逐步开始审批港资机构参与经营离岸人民币稳定币;经一段时间检验、总结经验后,再研究审批外资机构领取人民币稳定币牌照经营相关业务。这是香港尽快启动人民币稳定币业务的最佳选择,也是最稳妥安排。至于香港的港元稳定币、美元稳定币及其他稳定币业务,则有极大发展空间,应尽量吸引外资参与,以做大香港稳定币市场。